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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4、叹苦心

申无寐从踏入云中寺寺门开始,所有的回忆如潮水一般再次涌来,此次更加的清晰,犹如她身在其中,不知不觉中她就走到了一个几近荒废的院子,那曾经的痛苦,曾经的诗书古典,曾经的关爱,曾经的无奈……

云中寺现任住持,打发了所有的小沙弥,静静的看着那个死而复生的孩子,当年因为她这个不祥之人,一真师兄被当时寺中住持叱责,并因此失去了接任住持的资格,发配到这个寺中最偏远的房间。

推开禅房的门,斑驳的窗棂,腐朽的桌椅,她仿佛看见一真和尚做在禅房里用慈祥的目光看着她,那一瞬间她泪如下雨,若是没有一真和尚,根本就没有她的现在,无论是救命之恩,还是栽培之情。

蓝玉峰默默的看着她深深的陷入回忆,却并不想打扰,也许那些回忆很难过,不堪回首,但是那些记忆是她和一真和尚唯一有交集的时光。

蓝玉峰抬头,忽然望见一个高僧眼神莫测的看着她们,像是感应到了蓝玉峰的眼光,双手合十,后又微微张开右手,像是,邀请他?

蓝玉峰回头看看枫谪,枫谪点头,表示自己可以保护她。蓝玉峰施展轻功,落在高僧身边,施礼:“在下蓝玉峰,得见高僧,三生有幸。”

高僧回礼,说道:“老衲言真,一真是老衲的师兄。”

蓝玉峰一愣,随即明白,或许一真和尚知道的事,言真都会知道,他叫自己过来,也不会是叙旧。于是他试探的说道:“敢问大师,当年……”

言真大师说道:“不是老衲不告诉施主,是当年一真师兄,谁也没有说过。当年师父只是说过,那,那个孩子,是天地之祸,乃大凶之命格。一真师兄却坚持不放手,因此令师父悲痛失望,几乎就要逐出山门,要知道,那时候的一真师兄已经就要接任住持,可惜……”

所以有着得道高僧一切天赋的一真也同样预知了她的将来,这个天地之祸,最后仍旧是想留下她,并且要度化她来化解天下的倾覆吗?

蓝玉峰忽然问道:“她可就是当年那个孩子?还是真的已经……那孩子来自哪里?”

言真大师说道:“是一真师兄游历时带回来的。”

蓝玉峰:“可知大师去哪里出游?”

言真:“西方!”

蓝玉峰:“那孩子可是一身烧伤?”

言真:“是的,来时尚在襁褓,不足百日,且受到严重的惊吓,精神一直恍惚,几年以后,那孩子的神智竟然奇迹般的好转,最后竟然聪慧无比,乃老衲平生仅见。但是那孩子的伤实在是太过严重,记得好像是那孩子后来很是快活开朗了,遗憾的是最后仍旧不治身亡,方知当时那有可能是回光返照。哎,可叹一真师兄,最后却因为悲伤过度,选择圆寂。”

蓝玉峰说道:“那孩子葬在哪里?”

言真:“只有一真师兄知道。施主,当年那孩子的一切,老衲知道的尽数告知,至此,算是为一真师兄做了点什么。阿弥陀佛!”

蓝玉峰深深施礼,告退,言真大师说的这些和申无寐的记忆都一样,关键的事还是没有结果。

申无寐已经进了禅房,在里面一寸寸的走过,就算是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住,却也一点灰尘也无,想必是有人每天打扫,是为了纪念这位舍己为人的高僧吧!

蓝玉峰推开一真大师的禅房,坐在一真大师的位置上,旁边一个小屋子,就是那个孩子的房间,就像她的梦里一样,她从不出来,外面没有她的痕迹。但是一真大师是想保护着孩子,也不会让一个秘密就用不见天日吧?

一定有什么线索!想到此,蓝玉峰眼中精光一闪,将这个号房间里的一桌一椅,一砖一瓦都看过一遍。房间里摆设简单,一桌一椅而已,桌上静静的躺着一个木鱼,木鱼已经失去光泽,想必是这几年的光景已经令其蒙尘,却是见证了一真大师一生了。

尽管是有些蒙尘,但是木鱼上面有个刻痕,很长,到远端逐渐变细就像不经意划了一道。蓝玉峰顺着痕迹向上循着轨迹,是窗棂,他伸手打开窗子,门外是更深的层峦叠嶂,而木鱼指向的方向像是一个独立的山峰,那是……

申无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的身后,很显然她也注意到了那里,对于,地图的熟悉,谁也不及她。所以她语气轻缓,带着一丝颤抖:“仙子山!”

仙子山?据说有个仙子庙,那是传说,比这个云中寺还要遥远莫测,难道线索在那里?

申无寐将木鱼收进怀里,取了禅房的一方帘子,包裹好,背上,转身就要走。蓝玉峰伸手抓住她,说道:“等等,还有娘亲她们。那边要去,也要等将她们都送回去以后。”

申无寐站定,咬紧下唇,她真的是迫不及待想去看看。婆婆们应该也快到了,来这里上香还愿的,还不得歇息几天再回去吗?何况,她们找得到?于是问出来:“你确定他们找得到吗?”

蓝玉峰说道:“不确定。”所以你是想,直接就让他们回去?“就算是让他们回去,我娘亲和父亲应该还好说,你觉得清兰王妃会回去吗?这几乎成了她一生的执念,你确定她会回去?”

这回申无寐扶额说道:“不确定。”她应该是深知自己身体的状况,这可能是她今生唯一一次能做这件事的机会了。一时间她也无计可施。

蓝纵横和几位夫人日夜兼程的赶路,其实他们所说的日夜兼程和申无寐他们的披星戴月实在是相差甚远。蓝纵横这个行军专家,当然是知道这速度有多慢,但是车上都是病的病弱的弱的贵妇人,他敢说啥。

也就在他信马由缰了,能走到哪算哪的时候,身后忽然传来马蹄声,马蹄声?这里还会有人来吗?蓝纵横将马车停靠在路边,一个也是给人家走的快的让路,一个也是该歇息了,让几位夫人下车活动活动筋骨了。

所以他刚刚将马车停好,就感觉,这马上的人怎么好像面熟,等他走进一看,呵呵了,岂止是眼熟?人家媳妇还在自己车上呢!

来的人正是封夜璃和封展。他在这边就是述职,给皇上汇报完也就没啥大事,那日给蓝玉峰他们解了围,就来找他们了,这边的事,不是很大却是很重要的。

封夜璃见到蓝纵横,下马抱拳,说道:“有劳蓝老将军了。”

蓝纵横抱拳回礼,说道:“哪里哪里,王爷来的正好。”说着,从马车里取出事物和水,还有酒。几位夫人在附近溜达,又摘草叶又抓小虫子的,好像一下子回到十几岁的光景。看的蓝纵横和封夜璃笑容晏晏,碰杯,饮尽。

蓝纵横说道:“那两个孩子几天前就走了,也没给过回信。”蓝纵横说着拿出地图,这地图上是标注了云中寺的位置,可是怎么都看着和他们的位置相似,但就是看不见。其实蓝纵横都在这一带徘徊一上午了,兜兜转转的也没前进一尺。

封夜璃拿着地图,在周遭一顿核对,说道:“就是这里啊,咋没看见那云中寺?”他及其确定以及肯定,这云中寺所处的山就是他们眼前这个,路在脚下,却看不见任何痕迹。见鬼!

几位夫人走过来,看两个人无可奈何的对着大山叹气,清兰王妃说道:“若是看不见云中寺,要么就是建筑的人当初利用了什么术数机关。”

乔忆染看看地图,又看看眼前的山峰,忽然喃喃的说道:“或许,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。”几个人回头看看她,竟然觉得她说的那么有道理,云中寺 ,既然隐秘非常,有缘人才能进。

他们都不是,只有她才是。

申无寐到时有红蟒和小和尚,走时只有红蟒,当他们走出云中寺,申无寐在云中寺门前跪倒三拜,起身抬头时,眼中的泪光已经掩去,她心里说的是:一真师傅,不管你想掩盖的是什么,怕的是什么,我都不会让一切变成那个你最怕的存在!

申无寐和蓝玉峰转身下山,没有小和尚领路,他们却是有红蟒开路,一路下山,刚刚走过最后一棵大树,就看见前面一辆马车,和几个如临大敌一样的老爷夫人,见到是他们,一时间反倒不知道说什么。

说什么?说你们可找到了线索?有了证据?证明那个谁正是那个谁?若是没有得到呢?若是就没有找到呢?这样问,是不是太在意那个身份,对申无寐,是不是太过残忍?

这个时候能说话的,只有申无寐。所以她说:“我们找到了一真和尚的禅房,那里,只有一个小房间,却没有任何又价值的线索,甚至找不到那里曾经住过什么人。”

蓝玉峰看看她,却说道:“不,禅房里没有留下,却留在了言真大师的记忆力。他说一真和尚当年游历,方向是西方,西方是什么地方,不就不说了,而那一次,他带回了她,一个因惊吓多年神经恍惚且一身烧伤的她!后来她在一真大师坚持不懈的救治之下,恢复了神智,却不想,那孩子聪明绝顶,过目不忘。但是仍旧是因为多年的顽疾,医治无效,在濒临死亡的时候,有一天忽然回光返照,最后还是去了,一真大师选择了圆寂。而这中间,给那孩子服药的过程,只有那孩子和一真大师知道,所以言真只知道,那孩子确实是去了!”

蓝纵横和封夜璃听的有些心绪难平,但是三位夫人就很是难过的哭了,那个孩子,就是申无寐,可是所有的人都不能说,你这孩子,到地受过多少苦?

申无寐却笑了:“一真和尚那里,不是谁都可以进的,也进不去。想来婆婆们和王妃进香祈福的事可能就达不到目标了。”

却不知她这一笑,更是让在场的人心里都狠狠地揪在了一起,她可以软弱一点的,可以将委屈说出来的,可以将自己背不动的东西放下来,也好过这样云淡风轻的一笑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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