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 迟来的告白
出了酒吧大门，两人一前一后走下台阶，都喝了酒，不能驾车，晨光提前让助理戴维过来接他们。
“你住哪里？”上了车之后，晨光问秦枫。
秦枫报了酒店地址，闭目养神，保持一贯有的沉默。
把秦枫送到住的酒店后，晨光准备回家，这时，手机显示，有新邮件，他打开看了一眼，是向来说的疗养院一事的方案，就让戴维送他去公司。
下过雨的C城，凉爽的风吹来秋天的气息，这是最美的季节，虽是夜间，却别有一番风韵。
晨光刚站在公司大楼的门禁处，准备刷脸，一道身影从侧面走来，他下意识地拧过头去。
在看清那张脸时，他眼底闪过少有的一丝惊讶。
子衿在家休息了一天，就返回工作岗位了。
全校师生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她的归来。
“子衿，你真勇敢，是我们的骄傲。”迈克上前与她相拥了下，子衿脸色微红，说了声：“您过奖了。”
接着雷鸣般的掌声响起，艾米把一束花送到她的面前：“老师，这是我们想对你说的话。”
子衿的眼眶有些湿润，看着大家只是笑，激动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……
午间，餐厅。
杰森和艾米等几个学生本想跟她一起用餐，结果看见校长来了，他们只好识趣地坐到旁边的座位上。
“衿，你身体恢复好了吗？”
子衿与迈克一起坐下用餐，对他的关心，表示感谢。
“告诉你一个好消息，我们学校进入决赛了。”迈克很兴奋地说。
“是吗？”她有些意外。
“你们三人的作品都非常棒。”
“……”
想不到自己还能入围，毕竟是业余的。
迈克打开手机，让她看公布的名单，里面的确是有自己的名字，跟她并排的还有学校的另外两名参赛者——杰森及美术老师凯瑞，校长没说错。
“接下来就需要你们好好准备决赛了。”
子衿点点头，能入围都不错，没想到还进了决赛，真是不易，不过，看校长如此重视的程度，顿时感觉很有压力。
这一天就在愉快的工作中结束了，到了夜间，子衿躺在床上，一手撸猫，一手浏览新闻，无意间看到了比赛，点进去看了一眼参赛作品。
这次她还是画的阿尔卑斯山，山顶做了特殊处理，如果没有细看，是很难发现这座山其实也是漠北的山，那里是生她养她的地方，这辈子都无法抹去。
再看下面的作品，有点熟悉，油画上的人仿佛——
她有点不敢置信，翻身起来，放大镜头。
这，是她吗？
长长的忍冬花藤蔓前，一袭白裙的女子，手握花篮，正在摘并蒂相连的忍冬花，阳光从头顶洒下来，十分可人。
名字是《守护》，再看署名是杰森，子衿有些慌乱，这个小家伙，把那天拍的照片画了出来！而且还没经过她的同意！
翻出手机号码想打过去问问他，可下一秒她又挂断了，翻开微信聊天记录，上面显示他曾给自己发过请示的消息，那段时间，她昏迷不醒，还躺在医院呢，于是作罢。
夜里，子衿居然比以前能更快地进入睡眠。
可是她还是做了梦，支离破碎的，是二十岁生日那天的场景如浪潮席卷而来。
哥哥嘉琦给她庆生，那年她大二。
那是一家高级咖啡馆，只有他们两个人。
他竟然穿着一身正装，十分绅士，看的子衿有些懵。
“你从小一直不想叫我哥哥，我希望你以后也如此。”嘉琦少有的严肃，盯着子衿。
“怎么了？”他的目光，她有点看不懂。
“其实，我不是你的哥哥！我们——没有血缘关系，而我也从未把你当妹妹！”这句话，嘉琦憋了好久。
不是亲兄妹的事实，她早已知晓，只是他后面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？
“我不明白……”
“子衿，你我都已成年，我们毕业时，就该履行小时候的约定了。”
“小时候的约定？”
“是，我们从小就有婚约。”
婚约？天啊，这——简直是天方夜谭！
她一脸的不可思议，目瞪口呆地看着嘉琦，感觉是如此的不真实。
“本来，我是想等你毕业时，正式向你求婚，可是……我怕等不到了。”嘉琦眼底闪过一丝失落，想起她成为别人女朋友时，心中的那份怒火，隐隐燃烧，他决定提前行动。
求婚？这……不，他们是兄妹，怎么能结婚呢？
子衿摇头，实在是难以消化这个事实。
尽管眼前这个为自己遮风挡雨的人，曾让她心动过。
可那是在青春年少的日子，她想明目张胆地炫耀他。
然而他们之间隔着道德﹑责任﹑义务，道德不许，责任不许，规矩不许。
整个青春期，她看着身高一天天窜过自己的兄长，大概就是进一步没资格，退一步却又不舍，最痛苦莫过于爱不得忘不舍，所以，任何不合时宜的出现，都遗憾的让人心疼……
可惜，一切都太迟了……
“对不起……”如果她早一点知道身世，早点知道他们有娃娃亲，或许她就不会接受李晨光了。
“子衿，你，不愿意吗？”他一把抓住她的手，问的小心翼翼。
“……”子衿拼命地摇头，看着眼前的人，她的视线模糊了，为什么是这样的结果？
老天在捉弄她吗？
当年她没少责备自己，怎么能对自己的哥哥动心呢？她当自己的思想龌龊，不敢同任何人讲她的秘密，没少躲避他，拼了命的读书，考进城里，只想与他保持距离。
当年，当年要是早点知晓他的心意，那么如今是不是顺水推舟呢？
听到迟来的表白，她泪流满面，青春给她上了一堂终生难忘的课。
然而，时光不会倒流，她也不能重新选择。
嘉琦和晨光都是同类人，难得一见的是兴趣相投，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兄弟。
而她夹在中间，终究是算什么呢？
不记得失魂落魄的自己，是如何走出咖啡馆的，第二日，就鼓起勇气向晨光提出分手，换来的也是他一脸的不可思议。
任由他询问原因，她都闭口不言。
凭借他的聪明劲儿，思来想去，很快就猜到了原因。
“你跟他一起长大，非兄却是兄，不要把亲情和爱情混为一谈，这是两码事，别再欺骗自己了，好吗？”
子衿无法回答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，艰难地转身，无论是谁，她想，这辈子都不会选择了。
“我是疯了，才会任由你践踏我的尊严！”
晨光摔门而去！
决堤的洪水淹没了所有……
“这辈子，有本事别让我再见到你！”
晨光的消息就像魔咒一样，卡住了她的心！
……
“喵！”半梦半醒间，一声猫叫，把她从痛苦的噩梦中惊醒，脸颊上湿漉漉的，在她的生命中，遇见了两个男人，就像黑白影片镜头闪过的画面，一次又一次地在午夜梦回出现，折磨着她，夜夜失眠，那时，她才明白，逃离真的不能解决问题！后来，她想过认命了，不敢睡觉也得睡，害怕黑夜，也得独自面对，最坏能有什么结果呢？无非是死！也许是她想开了，反而释怀了，渐渐地，那些噩梦少了。只是没想到，现在又开始了。
望着黑漆漆的夜，子衿爬了起来，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糖宝重新回到床上，舔了舔她脸上的泪痕，似乎有些紧张。
“别怕，我只是做噩梦了，睡吧。”拥着猫，再次睡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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